我爸在很多方面都是天才。实际上,在我小时候,我觉得老爸和神没啥区别——除了不能点石成金和腾云驾雾,其他方面xx是无所不能,单就长相而言,老爸恐怕还更胜一筹。 除了吹拉弹唱、修理电器和放电影,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老爸还会摄影。 当时没有数码相机,也没单反和可以偷拍的摄像头什么的。实际上,能照张相片是很难得的事儿,因此,每逢老爸像xxx一样挥挥手,喊一声:合个影吧!大家都不羞答答地做“被胁迫”状,几乎是个个争先,恨不能把鼻子尖贴在镜头上,生怕被别人挡住了自己的光辉形象。 老爸当时常挂胸前的是一部120的相机,镜头是个大的“8”字模样,胶卷是个粗黑纸卷,上卷的时候要小心翼翼地摇旁边的把。相机顶部是金属质感极强的钢盖,扒拉着弹开后,低头在相机顶部取景。 印象中取景器里的人是倒着的,看久了自己的血也会觉得往头上涌。这玩意非常之沉,挂在我幼小的脖子上和刑具差不多,我如果奋力挺直身子和脖子,就低不下头看取景器;如果低头,我硕大的头颅连同相机的坠力会把我拉成挨批斗的右派的模样,那感觉是相当的不爽。
当然,老爸有时也会带小巧的135的相机回家。我很喜欢这种机器,因为我爱所有娇小的东西(尤其是女人)。这话当然不能{jd1}化,任何事物都有特例——如果你有心赠我一块金砖,还是越大越好;如果是伊辛巴耶娃一样美貌高挑的女子主动给我投怀送抱,出于礼貌,我也不好意思一把推开不是? 两个相机能照的张数还不一样,似乎是120的能照20来张,135的能照36张。当时的胶卷和洗相都很贵,哪怕家境富裕的人家买得起相机,也不是想照就照,一卷胶卷对付一年也是常有的。老爷子说话:都属于买得起马,配不起鞍。 以当时的境况而论,拍砸一张浪费了钱不说,摄影师还觉得坏了自己的手艺和招牌。也正因如此,当时拍每张照片都特别谨慎,摆布半天才按快门,训练久了,被拍的人都笑木了,并大多能练就一身不眨眼的绝技。故而,在我看来,幼年的照片刨除我本身的长相实在难以美化之外(当时还没有PS技术,不能把我修成吴彦祖或裴勇俊),老爸的每张照片都有相当的水准。 应当说,作为摄影师的老爸在当时显得很拉风,不管是在老妈所在的乡中,还是在厂子里,地位都是很尊崇的。不管是校长还是厂长,让抬头就抬头,让笑就笑,xx任其摆布。 我曾想:如果老爸像我一样不地道,xx可以拿个没装胶卷的空相机咔嚓咔嚓地浪费大家的表情,反正谁也不敢打开相机盖。一打开,万一真有胶卷的话就全曝光了。
许大明白有些模糊是因为家里扫描仪使用的问题,与老爸的技术无关,就当朦胧美吧
除了拍照,老爸还会洗相。就连我上中学以后,家里还有相纸、显影粉、定影粉等全套设备,老爸兴致来了还经常操练。 此类手艺并非绝密,无须单传,故老爸将个中要诀同时倾囊以授给了我们哥儿俩。有时许家的外人老妈闯进来,偷瞥两眼,老爸也并不震怒——有教无类,一视同仁,此之谓也。 当时的暗室是我家小南房,洗照片一般选在月黑风高的深夜,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为了遮光,有时还把我的棉被挂在窗户上挡着。屋顶很矮,悬着的一盏灯泡换成了瓦数很低的红光的。人在里面被红光映照之后,显得面色很诡异,有种奇幻的非现实感。这让我觉得神秘而战栗。 老爸虽然没学过木匠,却自己妙手打造过一个曝光箱,主要用来洗一寸和与胶卷等同大小的照片。调好显影液和定影液,把底片放在曝光箱上,覆盖以相纸,然后扳动开关,让里面的白灯闪亮,三秒左右,关上开关,将相纸放在显影液里,看着雪白的相纸上慢慢地出现了大致轮廓,等到画面已经出得很顺眼了,用木头夹子夹起来放在定影液里就OK了。 刚学会此项技术后我很膨胀,并在班里广泛搜罗大家的底片,免费为其洗照片。可惜,那会儿的女生们都羞羞答答的,极少有人肯把底片给我。倒是一帮臭小子们不知趣地很是踊跃。
当时在街边小摊杂志上看过一则法制题材故事,说一个照相馆深夜来了一个流氓状的顾客,出高价要求他洗一些非常露骨的不雅照,被他断然拒绝并报了警。 这让我很激动,原来开照相馆还能遇到这类好事,实在是前程远大。所以,还曾立下了将来开个照相馆的宏愿,并为此研读了一些相关书籍。 如你所知,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不过这也没啥遗憾的,反正现在网络上陈冠希这样的摄影师和闫凤娇一类的模特此起彼伏、层出不穷,不管审美还是审丑,不管猎奇还是好奇,都已经让人足够疲劳了。 从高中起,照片都是彩色的了,姹紫嫣红,分外妖娆,到了现在,手机都能拍像素很高的彩照了。可在我看来,只有黑白照片才是光与影的艺术的{df}。 老子曾说:五色令人目盲。有时色彩不那么斑斓的时候,内心也就会越纯净。不管是张柏芝的xx还是张筱雨的写真,在许大明白的心中都是红颜枯骨,虚幻泡影罢了。 当初在自家的小南屋里,鼻尖冒着汗,看着自己同学的眉毛眼睛渐渐清晰时,内心浮现出的那份欣喜,比之这些红尘脂粉带来的悸动,要深刻得多了。
那也不是罗马城里那张说真话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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