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勇
雷年纪轻轻也就三十岁这样吧,头颅顶端的发丝就开始调谢了。先是中间秃出一个铜钱大的地方,然后蔓延成碗口大,再然后只剩头颅周边一圈细细淡淡的发丝,远远望去极像一个剥去了半截皮的香蕉。
英年谢顶给雷的生活带来的是延绵不尽的苦恼。比如,媒人给介绍的姑娘一个个离他而去。到朋友家作客,朋友的女儿直夸他,“爷爷你蛮精神的啊,50好几的人了看上去还像30岁。你是怎么保养的啊?”雷听后颜面扫尽,只能“嘿嘿”干笑。雷陪领导下基层,往往一下车人家就冲他微笑着伸出手说:“欢迎领导来指导工作!”而把真正的领导晾在一边好不尴尬。
雷决计不惜一切代价来改变目前这种状况。他开始刻意留心报刊电视上有关xx类广告。每一则这样的广告他都饶有兴致心怀虔诚逐字逐句去研究。
雷是个乐于尝试的人。他花了288元买了一疗程“发发xx剂”,388元买了“包xxxx剂”,488元买了“一定发xx剂”,588元买了“一触即发xx剂”……不幸的是这些广告词上吹嘘的所谓有效率99.9%的xx剂抹上头顶之后要么凉彻心骨要么烫如火烧,此外好象并没有一点作用。雷光秃秃的脑袋依然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心恢意冷之极,雷决定放弃这种愚蠢的自虐式行为。
忽如一夜春风来,街上突然掀起一股剃头风。男人们一个个得意忘形地晃着熠熠生辉的脑瓜招摇过市。
眼光长远的商家看好这一潜力无穷的市场前景竟相推出林林种种的脱毛露。什么“十天脱”“五天脱”“二十四小时脱”……并且他们放出的话都一律斩钉截铁:不论你身上什么部位的毛发,头上的胳膊上的胸口上的大腿上的腋窝里的……凡是涂了“××脱毛露”包你药到毛除永无再生之虞。
大凡男人三十不再有闲情逸志去追寻时尚。可是雷那半毛半秃不伦不类的头颅到底有碍观瞻,所以雷极想脱毛。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对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东西心有余悸,非亲眼所见打死也不肯相信。
圩日的集镇被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暄哗得热闹非凡。一个江湖郎中在卖力地吆喝:“脱毛露哇脱毛露,{zc}脱毛露,清代皇帝妃子专用的脱毛露,鬼见怕脱毛露!”吆喝声引来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的人群,郎中见时机已到捋起衣袖做起现场演示。一只毛绒绒的哈巴狗不知从什么地方给拽了出来。郎中往狗的身上抹“鬼见怕脱毛露”,接着洒点儿水,伸出双xxx身上胡搓乱抓,抓出满身的白泡泡,像发廊妹给人洗头那样。尔后抱起狗到水龙头下一冲。哗哗声中狗毛纷纷坠地有如风吹枯叶那般壮观。先前毛绒绒的哈巴狗此刻全身光光溜溜像个裸体婴儿。“好!好!太好了!”几个围观者拼命叫好并带头{qg}“鬼见怕”,众人见状蜂拥而上,“鬼见怕”倾刻xx。雷手脚麻利{qg}了十瓶,他担心药量不够。
抹了“鬼见怕”十天后雷光秃秃的头顶有蚊子咬的痒痒的感觉,二十天后竟然长出了数根细如猫毛的发丝,三十天后满头郁郁葱葱仿佛割光的韭菜一旦雨水充足便又争先恐后地生长出来。
他奶奶的!雷愤怒、愕然、转而喜极而泣。
(邮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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