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声明这里除了白正是没有其他CP的，当然大家要YY也随意……
越写越感觉这里的小正被我写弱了OTL虽然当初是考虑到年龄设定问题，不过似乎也太弱气了点……
这个晚上并没下多少雪，不然他就真的要完蛋了。
入江看着泛白的天空，打了个哈欠。他活动了一下被冻僵的关节，呼出的水蒸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雾。路灯陆续熄灭，四周都铺着一层藏青色，偶尔有动物的叫声打破寂静。没有人的地方很美丽，比如现在，比如昨晚，宁静又空旷。
明明脸皮厚一些就没事了，也用不着整个晚上呆在这种冰冷的街角。可是一看到男人的那副表情就没有求助的念头了。况且本来也不想去求助的……
——“所以就不敢回去了吗？”
他是不敢回去，但他也不是非找那个男人不可。一个人也没关系，反正他一直是一个人过来的不是么。多个人反而会不习惯。
最严重的后果不过于感冒发烧，他这种一看就像是穷酸学生的人也不会被抢劫犯看上，这条街也少有行人，照理来说是很安全的。
自从遇到那个男人后事情就格外多呢……
他不禁握紧了左手臂。伤口已经凝血，眩晕感依然存在，但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大概是在白兰家好好睡了一觉有些恢复的缘故。只是凝血比较难的话似乎也不是很严重，他是不是可以否定身份卡上的预言？
不要紧。没关系的。
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或许这种自我安慰可以让自己心情好些。除了这些他也做不了什么，越到害怕越是会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从来不是多么勇敢的人，暂时就这样好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像是在享受这难得的温度，直到一个浓重的阴影彻底阻挡了斜射的光亮。
“小朋友还真够大胆……”
一件厚厚的大衣被扔在了他身上，他呆愣了一会儿接过衣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紧身上衣，勾勒出胸膛的轮廓。大衣上还残留着人体的热度，很明显是男人刚刚脱下来的。
“睡在露天就不怕被器官贩子抓走么？”
“什么？”
“年轻人的器官可是很值钱的，老不死的家伙们最喜欢了?~~不过你放心，我对你的器官不感兴趣。”
男人直起身，他也匆匆从台阶上爬了起来。
“本来是要去买东西的，还真是巧呢?~~”
“白兰先生不冷吗？”
除去那件厚实的外套，男人其实穿得很少。他想起了男人家里那开到23度的暖气，那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高温——这个人应该很怕冷吧。他不禁踟蹰起来，对于这个人突然的好意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接受。
男人看他一眼，又看看他怀里的大衣，逆着光似笑又非笑的样子。
“我和小朋友不一样哦?~~”
“我叫……”
——入江正一。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雪纷纷扬扬地又开始飘落，男人的黑色上衣在一片白中分外突兀，他突然就觉得这个男人在雪中的场景xx漂亮。
他不是多么有艺术细胞的人，只是单纯觉得好看罢了。
真的是很冷，就凭一件母世界的T恤在这零下几十多度的地方转悠——他不是西伯利亚来的，他可是一个活在地中海阳光下的西西里人啊。
白兰有些后悔。装好人就装好人吧，干嘛把外衣脱下来呢？他明明比这个小鬼更加不擅长对付这种寒冷的天气。
他打开那扇刻着繁复花纹的大门。门口的血迹并没有经过清理，但已经差不多被雪花遮盖了。大概是被冻麻木了的结果，暖气迎上来的那一刻他毫无感觉，反倒是旁边的入江打了个喷嚏。
刚想要关上门，他突然就发现了手臂上那一块的突起，足足有半个橘子大，因为没有任何痛觉他也到现在才发觉。哦见鬼——他很少见地皱起眉，挽起袖子查看那丑陋的愈合痕迹。
原先是伤口的地方充满了一团没有几何形状的结缔组织，还有继续往外扩张的趋势，淡黄色的脂肪，不成型的血管、淋巴管和软骨若隐若现。它只知道无限制的增值，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修补作用。
——这样的话会死的很难看哦。
这种时候他还是不忘跟自己开玩笑。
昨晚中的是装有氰化物的子弹，正常人早该因为剧毒死了——他不是“正常人”，甚至可以说不是“人类”，虽然不致死，可所门菌很怕氰化物。最开始的时候是体内的所门菌大量死亡，平衡被打破后它们又开始大量增值……而后果就是现在这样，不受他控制了。
他吸一口气，那过于迅速的增长消耗了太多能量。不过他还算幸运，毕竟还有一个人在这里。
“小朋友?~~”
入江看着他的手臂说不上话来，远远地站在一边不敢靠近。
“帮个忙，把厨房里的刀去拿来。”
“刀……干什么？”
“总之去拿来就对了，乖？如果你不想我变成这么一团肉的话——”
少年一个激灵，马上跌跌撞撞地开始寻找厨房的方位。金属碰撞的声音响了一阵，少年带着一把刀跑了过来。
“再帮个忙，把这只手砍掉?~~”
“……”
“不行吗？”
少年闭起眼睛拼命摇着头，后退了几步。在少年的脸上他看到了熟悉的惊恐表情——这毕竟只是个小鬼，他不能期待太多。
“放心它以后会长出来?~~”
“为什么要砍掉？”
“不砍掉的话我会死啊。”
如果连这种简单的选择都做不出的话，他早就死好几遍了。有些东西很重要，但是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他们总是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他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为什么要继续活着？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身份和工作？为什么愿意把自己变成寄生体？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理智和直觉告诉他应该这么做，这不需要理由；有时候是外力使然，这更加不需要理由。
“没、没有麻药吗？”
“早上的确想去买的，结果——”
因为把大衣给了这个小鬼，被冷风一吹就xx忘了那回事……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刀刃的金属光泽在他面前闪耀着，平整光滑的刀面上倒映出他一半的脸，可就是迟迟不落下来。这无疑在消耗着他的耐性——打个浅显的比方，最紧张的时候不是拿到成绩单的一刻，而是在等待成绩单的时候。害怕的东西和本能的反应总是类似的，不同的是面对恐惧时的态度和做法。
再拖下去他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小鬼终究不够可靠，没力气也好，还是自己来算了。
他轻叹一口气，伸出手想拿过那把刀。出乎他意料的是入江立即攥紧了刀柄，伴随着还在发抖的声音：
“要从哪里开始？”
六道骸把酒杯放在一边，盯着对面的褐发青年。青年才20出头的模样，个子不高，面容有些憔悴，和平日的模样截然不同——至少，他认识的泽田纲吉不是这样的。
从青年嘴里说出来的事实他并不吃惊。葬礼那天泽田就表现得很反常，比起悲伤之类的情绪更多的是惊恐和内疚的表情，尤其是看到突然出现的云雀的时候。
“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
青年点点头。
“我谁都没说。迪诺先生被暗杀过一次，但是没有成功。隔天就出现了一个冒牌货。我就建议迪诺先生暂时躲起来，他也听从了……我帮他安排了一个地方，本来以为准备都做得很好……”
“里包恩说的对，我太天真了。我居然没想到他们会拿京子小春威胁我。”
“明明是彭格列财团继承人，这么多年依旧不改老毛病么。”
六道骸扶了扶眼镜，对这个消沉的青年并没有要安慰的念头。他所谓的安慰只会起到反作用。
“我早就放弃继承权了，骸。”
“那你现在终于后悔了？”
“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没有力量。如果我没有放弃，或许就不会这样。如果不背叛迪诺先生，京子小春就会死，所以……”
“——所以你就说出了迪诺的藏身地。”
六道骸淡淡地接上了后面的半句话。泽田肩膀一颤，那瞬间六道骸以为他要哭了，可这终究是错觉。
“里包恩说如果牺牲不可避免，就把牺牲降至{zd1}。现在说这话也只是给自己找借口，无论如何，迪诺先生已经死了。本来在葬礼那天我是想说的，可是……”
“不奇怪。”
蓝发的男人实在找不到什么适合的词句。泽田的处境他不是不理解，换做是他——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也会选择那样做的。
“至少你保护了那两个女孩。”
“她们死了。”
泽田缓缓地抬起头，然后又重新低下看着地板。
“那些人押着我和京子小春去找迪诺先生，找到后就杀了她们，我本来也会死的——是狱寺君救了我。结果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青年苦笑一声，那是以前的泽田纲吉不会露出的表情。六道骸不敢说自己多么了解现在的泽田，他们很长时间没来往了，他对泽田的印象全部停留在十多岁那时候。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人也终于学会苦笑了。
“我害死他们是事实。我很害怕。里包恩肯定会说我没用了，我就是没用，他们都死了。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答案显而易见。
“你想活就活，想死就死，这是你自己的事。”
“我……”
“如果你还没脸去天堂面对他们的话，就活下去。”
泽田没有回话，静静地看着地板。他一瞥，重新拿起了酒杯。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踌躇了一会儿，青年轻轻开了口。
“还有麻烦把这件事转告给云雀学长。”
青年走到门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看着他。他微微颌首，对方这才放心地虚掩上门。
没过几分钟，一个银灰色头发的男子就匆忙地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揪住了他的衣领，嘴里的半截烟头掉在了地板上，翠绿的眼眸里满是紧张与不耐烦。
“十代目在哪里？”
“洗手间。”
他稳住差点被银发男子打翻的酒杯，指了指外面。男子有些警惕地瞪他一眼，显然对他并不信任。
“六道骸——你这个叛徒。十代目不知道，别以为我也不知道。”
男子咬牙切齿地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就离开了房间。深褐色的地毯上残留着少许烟灰，xx的同心圆图案层层叠叠，仿佛是个异空间深不见底。酒杯里的液体一滴未少，妖娆的色泽中隐约是他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他还称不上“叛徒”那个名号，因为他从未效忠过，他本来就不属于彭格列。一切只是报复，而他要报复的对象几年前就死了。他也履行了对那个人{zh1}的承诺——他让当时放弃继承权的泽田逃过一劫活了下来，这也算是仁至义尽。
在这密闭的空间，他仿佛听到了风吹的声音。
屏幕发出的光亮照得他的脸一片惨白。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手上似乎还留着那个男人的血迹，入江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禁打了个寒噤，刚才的场景在脑海里一遍遍重播。
他砍掉了别人的手臂。
那条被砍下的手臂依旧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切面争先恐后地长出无固定形状的细胞团，而其他地方像是被抽走了血肉般则迅速瘪下去。男人把那手臂随意一扔，说了声谢谢后就休息去了，只留下他拿着刀站在原地，面对桌子上一滩血迹和灰白的骨头碎渣。
对了，那个人还说了一句话。
——“现在你还会觉得这种能力很好吗？”
“不好……”
他边喃喃自语边往椅背上缩了缩。
所谓所得必有所失。他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失去了什么，他只知道对方带给他的是无尽的恐惧。他也不能怪白兰，在巨大的未知面前，恐惧是理所当然的，并非白兰的原因。
那个人对他不错。他又想起了早上的大衣——就算不是真的在关心他也好，有一个人在旁边的感觉很温暖，偶尔能够说说话的一个人……
长久以来，那样的人只有父亲而已。
他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温水顺着掌心的纹路缓缓流淌，一遍又一遍地清洗他想象中的血迹。渐渐地洗手间里只剩下轻微的滴答声，他看着被磨破的皮肤，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屋子里残留的血腥味不是多么令人神清气爽的存在，外面虽然冷，也要比这里要舒畅一些。比起神经质地反复洗手，还是去外面转转好了。
比如……回家。
他关掉计算机，披上外套就出了门。
还真是……狼狈呢。
白兰躺在床上，右手只剩下了半只手臂，袖管空空荡荡。
这样就算控制住了。那个小鬼虽然在开始时磨蹭了点，真砍起来还一点都不含糊，并没有因为被吓着了而乱砍一气。他当然知道小鬼会害怕会想要逃——其实也xx可以逃掉，不过最终对方还是xx了下来。这样的人，如果可以多活几年，如果他还在西西里，无疑会是手下的好人选。
看着那些血肉的时候，他并不觉得它们是自己的东西。
他就是菌落。
这么说也不确切，他和培养皿中的那种菌落xx不一样。那类菌落只是个体的聚合体，没有分化，没有组织，没有统一的意识。所门菌形成了他的一个个细胞，他不是一个简单的集合，他拥有正常人类拥有的全部。
他曾经是普通的人类——从纯生物的角度来说。所门菌在他的基因中插入了自身的DNA，这部分基因得以表达，他才得到了那样的自愈能力。但事实上他也不大清楚还有多少细胞是原来的人类细胞了，外表仍然相同，内在和功能恐怕早就改变。
这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吧。属于自己的那个人类躯体死在了西西里的广场，有阳光和喷泉的地方。
他翻了个身。虽然说是要休息，他又想干些别的打发时间，而且最近一连串的事情着实有些诡异。
葬礼上那老式的子弹，还有昨晚故意针对他的氰化物……毫无疑问这里混有他的同事，而且还一心想要干掉他。这个人可能已经进入了xx或是内阁，掌握有一定的权力。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哪个同事，他根本与他们毫无往来。对方恐怕是认为他的存在会妨碍什么计划吧，因为按照预定的规则，他们只能做旁观者，不可以对这个世界做出足够大的改变。进入内阁、成为军官之类的就已经触犯了这条规则。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小鬼的出现令他回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夏至日事件。夏至日事件很大程度上说明了那时候对于基因技术的仇视，以至于这件事之后政府就禁止了这方面的研究。就二十年而已，上面对于基因技术的态度怎么会如此容易就产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这个世界内阁掌握了{jd1}的实权，而这么多年来内阁大臣、人才内阁的班底并没有大幅度的调整，固有的态度要改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夏至日事件经过并不复杂。年轻的科学家入江正一做了个关于基因改造的可行方法的学术报告，结束报告走下讲台的时候就被台下听众中的一人枪杀。凶手逃之夭夭，入江也当场死亡。事后xx对公众宣称是反基因改造的人干的，把罪名推到了一个叫做“厄斯”的组织头上，但凶手却迟迟没有抓到。后来这件事也渐渐被淡忘了，更加不用谈什么“真相”。
在公众都认同了警方的说法时，入江所在研究所的内部人员表示过异议，称入江之死与彭格列财团有关。这种说法也有道理，入江那巨额的科研资金是彭格列资助的，如果入江跟彭格列闹翻了脸，彭格列就xx有理由除掉他。那时候的彭格列力量出于鼎盛时期，谁都不敢把它怎么样。
不过现在的彭格列可不比当初啊。
这几年来彭格列财团的高层人员相继因为洗钱罪被捕，一个控制了地下黑市一半份额的垄断组织不洗钱才怪，可是追究起来却很突然——之前明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那些被捕的高层中部分得到了保释，其中就包括时任二把手的泽田家光。不过命运弄人，泽田家光被保释出来没多久就在车祸中丧生，之后他的儿子又匆匆放弃了继承权……对彭格列而言还真是祸不单行。
一切只是表象，真相则无人知晓。
TBC
白兰…感觉真是个很悲哀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