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童年最早的记忆大概就是怕的记忆了。那么早的记忆以至于现在我都有些搞不清是自己真实的记忆还是因为母亲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一遍又一遍的讲述成了我的记忆。
怕电影
在我两三周的时候是跟我姥姥在老家度过的。那时候村里放个电影像过年,我哥比我大两岁,电影和小人书他最痴迷,早早就站地方去了。等姥姥收拾完带我过去,我哥早就在那里欢呼雀跃了。正片开演前总会有一个夹片,我能记住的就是一个天安门广场五十六个民族大团结载歌载舞的镜头了。夹片放完,一个闪闪的五角星光芒四射地随着义勇军进行曲站满了整个大幕。这个镜头一结束就宣告我的电影观看结束了。因为无论是《地道战》还是《南征北战》,那些解放军冲杀的镜头一出现,我就认为是冲我来的,大哭着扑回姥姥怀里,死活回家。无奈姥姥就得起身把我带回家,哄我入睡。这个看到电影里的冲杀就哭的镜头我是赫然记得的,直到我跟父母来到城里看的{dy}个完整的电影是《大闹天宫》,那时我已经是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
怕寒流
跟姥姥在老家的时候就记得睡觉屋门框上面的小喇叭,除了说些开会什么的就是预报今晚有寒流经过。谁也没给我解释过寒流是个啥东西,在我闹着不睡觉或者不听话的时候姥姥就会说:还不睡,再捣乱一会儿寒流来了!说别的不管用,就这句灵,没一会就捂到被窝里睡着了,这些来自母亲的叙述。
吃的记忆
小时候尤其在农村,能吃上白面真的是很稀少。我跟哥哥虽然在农村跟姥姥住,但毕竟有父母在城里的工资,所以我们隔三差五的吃个馒头也不稀奇。即便这样,姥姥和父母也是舍不得吃的,也是尽量让我和哥吃,不懂事的是我,每次举着个馒头就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经常是拿出去后就被大孩子们给换走了,剩下人家换给的硬窝头在小裤兜里兜了回来,惹得姥姥一顿训斥。
父亲从城里回家,总会给我们带回一些零食。那些我和哥喜欢的黑糖块和青苹果之类的东西总是得到姥姥的抱怨,觉得那是浪费钱,不当吃,不解饿。在母亲以后的叙述里还一件趣事,就是我爸有一回兴高采烈地回家,从自行车兜里掏出几个西红柿,大声跟我姥姥说,今晚炒西红柿鸡蛋,烙饼!姥姥生气的嘟囔,好好的鸡蛋,非搁上这营生子,还吃出鸡蛋味来了啊,糟蹋鸡蛋。
姥姥和妈妈偏待哥,爸喜欢我。这个概念根深蒂固了若干年。哥小时候体弱多病,扁桃体发言是家常便饭,吃饭很“刁”,为了能哄他多吃点,妈买来橘子汁来诱惑他。吃一勺饭,让他喝口橘子汁。那时候那个年龄的我可全然不知,看到的景象就是我从外面撩门帘进来,姥姥和妈两人在幸福地给哥灌橘子汁!于是大哭。爸偏袒我也是有缘由的,照妈的话,小时候我长的比较招人喜欢,大人们都待见。坐火车人家车厢里人一夸我我爸就高兴地合不拢嘴,加之后来我学习一直比我哥好,我爸的偏袒也就落下了。
跟爸妈进城住的时候我还没上小学,记得住在桥头的一个木质结构的二层楼上,有天妈回来神秘地从书包里拿出来了几个香蕉。天啊,香蕉,见都没见过,在妈的指导下,扒皮食之。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等好吃的物件!那个味道让我回味了好多年。直至我生儿子前,因为在办公室,每次来人接待后剩下的水果大家都紧着孕妇吃,那时候香蕉我算是吃了个够。估计是吃伤了,生完孩子就再也不想吃香蕉了。这是后话。那当时我就记得妈妈再三嘱咐,一定要把吃完的香蕉皮扔的远远的,别让爸看到,怕爸说我们瞎买。
住的记忆
桥头的木质小楼记忆非常的短暂,我童年漫长的岁月都是在平房家属院度过的。最早的家属院园子很大,仅有短短的两排平房。在我的记忆里每家都不宽敞,起码跟我年龄相仿的小孩子家里布局都是一样的。都是“一间半”的结构。就是15平米的一整间和15平米中间断开的一小间。不同的是有的家是阴面半间,有的家是阳面半间。公家也没有给配备什么厨房储藏室之类的辅助设施。各家都是在门口搭一个简单的小“抱厦”,里面也仅能容纳一个蜂窝煤的小炉子。无论风霜雨雪,老妈的饭菜都是出自这样一个狭小的地方。哦,也不全是,冬天的时候炉子是弄到屋里去的,每家门上面的玻璃上都有一个烟筒。说到这不得不提到当时家里的门,现在想那时候的房子或许不是为住人盖的。因为那时候家的门上面四分之一块大的地方都是镶嵌的玻璃。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冬天冷,我和哥早就钻了被窝。爸妈也正准备封火上床,突然在门的上方玻璃上出现了一个人,父母惊呼之余才问清是找人问路的。那时候虽然各家都圈了象征性的篱笆墙,但那种挂钩挂住的篱笆门是不会有钥匙这个概念的。我也一直很郁闷我的父母,那时候怎么没有私密这个概念,那个上方怎么也没糊上,虽然冬天有棉门帘,但那也该在玻璃上挂个布帘什么的啊,或许是恰巧那天没挂?不记得了,只是那个问路的情景是千真万确的,记忆深刻的一件事。
说到住就不得不提到那时候的床。抗震过后家家都会遗留有防震床。我家的防震床是在我的视线里做完{zh1}一道工序的。父母搬来的时候是还没有刷漆的半成品。在园子里打磨刷了红色的防锈漆,然后又刷了天蓝色的漆。在高的一头床帮上有一块长方形的铁板,铁板刷完了白色的油漆后就晾了起来。几天后,同院的王叔叔来到了家里,在那个留白的地方画上了一副画,两只游动的小鸭子。题图——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大概是我启蒙教育里最早的古诗。后来的王叔成了我们当地最知名的画家,我想我家那块铁板画如果留到今天,或者若干年后,一定是王叔最升值的一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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