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天上人间”的神话更多来源于其政商资源交流平台:它成了特权的象征,它被作为一个上等身份的秀场被尊贵富有的“消费者”购买使用。
支点:现金奶牛和资本圈入场券
给我一个天上人间,我就可以撬动资本市场。
神话铸成之时,正是覃辉华丽升级之时。“天上人间”首先是覃辉个人的巨大秀场。他在这个秀场上的做派象征着一种强势身份,同时又反过来赋予了“天上人间”高贵、霸气的品牌特质。
2003年6月的北京国际车展上,当时惟一一辆宾利加长728标价888万元人民币。这辆车,后来被证明由覃辉购下。这个故事经过媒体的渲染广为传播,覃辉很快就成了街头各报的热点人物。
另一个广为所知的事件发生在1990年代末,一位曾经的高级警官在“天上人间”和服务人员发生冲突,竟被夜总会保安暴打一顿,此事几乎酿成警方和“天上人间”的冲突,“天上人间”为此歇业,不久通过关系得以再次开业。但这次冲突不但没有给“天上人间”造成实质损害,在此次北京警方勒令停业之前,它还成为彰显老板后台背景的一个例证。
覃辉或“天上人间”的经理人们从不避讳或阻止这些高调和强势的传闻,他们甚至有意造成和放纵传播效应。正是这样的高调气质,既成为“天上人间”神秘背景的一种底色,在传闻夹杂之后也为覃辉在资本市场上掀起了更大的声浪。
2004年初,覃辉通过购入现代旌旗出版,获得《成报》控制权,香港市场上有人甚至称此项收购带有某种“来自北京的政治背景”。覃辉巧妙地运用了这种猜测,他邀请原《北京娱乐信报》社长崔恩卿进入《成报》董事会,高调宣布其加盟,向外界刻意强调崔是中共党员、“身份特殊”。
当大部分普通人踮着脚在大门之外试图对这个“神奇”的声色场所一窥究竟,大部分顾客把这里作为销金窟的时候,生意人覃辉充分利用了这个充满了神秘感、权力感和富贵感的场所的另一面。
一开始,“天上人间”是覃辉进入资本市场的“现金奶牛”。大部分到“天上人间”消费的顾客都要准备几万元的现金。一个可靠的消息源告诉南方xx记者,在一个生意冷清的日子里,账本上记录的{yt}的流水就达到三十多万。他估算,“天上人间”的年利润至少在2000万-3000万元。
然而“天上人间”的忠实顾客们应该很难相信这样一份年检资料,1999年长青泰资产、负债均为三千余万元,到了2003年,经过4年运营的结果,资产负债率从1999年的近84%上升到了96%。
这样的业绩不但很多外人不相信,实际上,连长青泰自己都未必相信。2001年的一场长青泰诉深圳市某公司商标侵权的诉讼中,在被告提出其业绩亏损之后,长青泰的代理人表示餐饮娱乐业的利润普遍在50%左右,但为了避免重税,常常在做账时把盈利做成亏损。
在“现金奶牛”之外,“天上人间”更为重要的作用是成为覃辉进入资本市场的入场券。正是这一xx交际场,给他带来了大量权势人物、银行行长和社会名流。在原建行行长张恩照一案中,检方的起诉书上就披露了这样的细节。2002年5月,在“天上人间”停车场,张恩照{dy}次收受了覃辉给予的1万美元,而这只是覃张利益链的一角。运用“天上人间”这个杠杆,覃辉以向张恩照行贿6万美元、20万港元、10万元人民币的代价,换来了6.5亿元xx。而在被处决的李培英那里,覃辉贡献了占总额70%以上的贿款,从而在首都机场曲线拆借了6.3亿元。
这其间,覃辉苦心经营起来的“红粉军团”颇有巧妙助力。据媒体报道,在中纪委、中组部对张恩照的约谈中,张曾经承认接受过在“天上人间”里花天酒地的招待。
这才是“天上人间”对于覃辉、对于“卓京系”最为根本所在。它是覃辉完成从“夜总会老板”到“资本玩家”升级的起点和支点。覃辉身体力行将天上人间构建成这样的起点和支点,也乐于让来此消费的新富新贵阶层们加以利用,正是在这种几类合谋的使用中,“天上人间”的附加值远远超越了夜总会的xx属性而被充分发掘。
此后的长袖善舞来得理所应当:从2003年夏天开始,覃辉通过自己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的SMI公司,开始在香港资本市场上攻城略地。他结识了香港壳王陈国强,先后收购相声演员姜昆的“鲲鹏网景”,谭咏麟和曾志伟等明星投资的“东方魅力”,买下杨澜的阳光卫视等等,终于打造出一个涵盖投资、通信、传媒、视频、新媒体、影视、娱乐、文化、出版和广告等行业的商业帝国。
原罪:“乃知兵器是凶器”
放大的魔力效应之后,负面作用总有显现之时。
这家夜总会的性格也不可避免地和老板的性格捆绑在了一起。在众多接近覃辉的消息源中,他被视为一个“准黑道”人物,一家财经媒体引述知情者话称,这意味着偷、赖、骗这类“夜总会手腕”在未来覃辉的资本市场运作过程中也将被大量地使用,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覃辉那些喧嚣一时的大手笔并购,例如买入飞腾影视中心、鲲鹏网景、阳光卫视控股股权等,事后人们发现,欠款均可以千万元计。
事实证明,“天上人间”所形成的魔力场也并非{wn}。覃辉以一个“夜总会老板”的姿态闯入资本市场,以一个“夜总会老板”的惯常手段在资本市场腾挪运转,虽然声势颇大,但实际获利从已有情况来看却并不明显。
一系列被媒体疯狂炒作的“攻城拔寨”背后隐藏着明显的窘境。东方魅力至2003年已亏损7668万元,阳光卫视的亏损人所共知,现代旌旗出版连续亏损,覃辉接手后,经营更是每况愈下。
覃辉2003年9月接手阳光文化不久,就将一套电视制作设备走私到内地。这套设备购买时花费300万美元,转让时估值1774万港元。覃辉拿到内地后,自作主张作价1亿元,卖给了有上市公司参股的友通公司。
更为骇人的事情发生在2004年2月。当时覃辉已确定将收购湘计算机25%的股份,作价3.8亿元。然而,股权款尚未付清,卓京投资就通过各种渠道共从湘计算机“借”走了9000万元。事情败露后,原股东长城集团退还了卓京投资股权购买款1.59亿元。
事后在覃辉描述里,“卓京是在友好的气氛中退出,长城集团极为配合,一周之内便办好了所有的会计手续。我觉得这是非常正常的商业行为,决定买也可以决定退。”
2005年4月开始,覃辉相继卷入张恩照案、首都机场原董事长李培英案。“天上人间”这个魔力场曾经无坚不摧的魔力甚至由此开始反噬。随着张李服法,覃辉也从此隐退蛰伏。据星美集团品牌推广部负责人孙麒郡介绍,覃辉自2005年起,长期生活在香港。
覃辉也似乎从未被资本圈真正接纳过,真正的大佬们既不认同他动辄传出“购买京城{dy}豪车”或“追求李嘉欣”这样的高调,也从未认同他“夜总会老板”式的生意手法。
一位接近覃辉和“天上人间”的知情者说,覃辉有背景,但并没有传言中的背景那么深厚坚固,“很多传言不排除炒作的成分,通过‘天上人间’这个神秘的平台被无限放大了”。
实际上,不论是对于一个夜总会老板,还是对于资本市场上曾经的投机者,一个无限放大的背景显然为当事人所乐见其成。但放大的魔力效应之后,负面作用总有显现之时。
这样的显现集中于日前的“清查整顿”。尽管至18日为止北京警方共责令35家娱乐服务场所停业,公众与媒体的注意力却无一例外聚焦于“天上人间”。在公众舆论中这与当年全盛时期的骄横形成鲜明对比:据一位曾参与公安局检查“天上人间”的媒体从业人员回忆,当年检查人员进去之后,无论是陪侍女郎,还是工作人员,都表现得异常xx。在检查过程中,甚至有的保安在说“没事,没事,别着急,该干嘛就干嘛,他们一会儿就走”。
央视主持人白岩松在相关节目中说:与其说这是北京新公安局长的“上任三把火”,不如说是对某种特权的挑战。类似的说法在坊间则更为直接更有破坏力:后台不行啦。
疑似前老板的覃辉也因为在这里烙上的深刻的个人印记而被不断提起。星美集团品牌推广部负责人孙麒郡表示,“天上人间”已经与星美毫无关系,但她拒{jd1}“天上人间”相关话题再作进一步解释。
5月24日,位于长城饭店西楼一层的“天上人间”已经处于停业状态,只有四个服务员在前台闲聊,两名高大英俊的保安制止了记者的进入,礼貌而坚决。在长城饭店路南不远处的农展馆北路,“天上人间”VIP店——“天上人间”的一家分店依然营业,入夜,霓虹闪亮,车水马龙。而那些“贴心”的妈咪们和漂亮的姑娘们,大多去了三亚或者国外度假,通过“常客们”她们答复南方xx记者说:6个月停业之后怎么办,等老板发话。
在“天上人间”的另一面,那些隐秘的关于种种钱权势力的猜想,至今仍未被全部揭开。无论是它持续十年的平安无事,还是突如其来的被关停,都注定会在公众舆论中持续引爆关于钱权新贵们的话题。
(文中部分人士为化名。文中采用的“小姐”称谓仅为表述方便,不代表对娱乐陪侍工作者的歧视。)
(南方xx)
已投稿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