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毕加索传》_思弦_新浪博客

读此书,会有强烈的挫败感。天才真的是天才。毕加索如此早熟,在十几岁的年龄,在绘画上已经达到了我现在都达不到的水平。待他已经开始形成某种风格的时期,回头算算,也不过二十岁左右。二十岁我在干什么呢?刚从笼里放出来,正准备大肆玩乐。

 

绘画之于艺术家,不是要做的事情,而是不得不做的事情。绘画如同他的呼吸。他吸进周遭的一切:社会、情感、经历,由他的心进行过滤,喷涌在画布上。这,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我难以理解,何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1901——1904)内,毕加索能保持“蓝色时期”这种忧郁而略带愤怒的画风。影响这种风格的因素,朋友卡萨吉玛斯的xx是一个方面,吸收劳特累克的风格是一个方面,他的情感生活是一个方面。即便有这么些因素,但我还是难以理解,这真是时间很长的一个阶段,保持这种情感而不崩溃,很难想象。或许是我对忧郁的体会不深吧。

 

我特意找了些劳特累克的画看:油画的线条似速写一般,很有力度。画面一副欢乐的气氛,色彩明艳,人物动态很夸张,却有这一张蕴含辛酸的脸。好几张女人的脸,眉毛都呈“八”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绘画的力度,色彩的鲜艳,在这幅表情之下,立刻弱下几分。看的时间越长,心中越堵。

 

前卫的艺术家——或者根本就无所谓前卫传统,并不是鄙视传统,而是学习传统,掌握传统,破坏传统,从它身上踩过去。毕加索年少时说过画的和拉斐尔一样好。他还是有和我们同样的时期的,只是他把这个时期提前了许多,并一带而过。而后,安格尔、高更、塞尚、劳特累克、德加、马蒂斯,毕加索对这些人都有过琢磨,然后要打败他们。《亚威农少女》这幅画,就是为打败安格尔,打败塞尚,打败高更,更要打败马蒂斯而做。不是画的和他们一样好,是画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是可以这样画的画。

 

《亚威农少女》这幅画在画史上有很重要的地位,这不是我很关心的。我在意它形成的过程。书里形容这幅画的特点是“痉挛式暴力”,这与高更的原始主义和马蒂斯的“野兽派”有关,我能理解,可毕加索的内心世界,他的内心的冲动,他考虑的因素复杂,我理解起来很吃力。书上列举了一些:对他的情人的怨气,反对西方文明腐化的暴力,反宗教、反基督教,“xxx恋物癖最直接的需求”等等等等,有些我能在画面中感觉到,有些则毫无头绪。我自己对画面的感觉是:一种动荡,里面有不可调和的张力。她们的眼神望向你,似乎在把你往里吸,却又把你拒之门外,仿佛被卡在某处,动弹不得。

 

格特鲁得。斯坦因,毕加索的知己有段话,是毕加索的精神鼓励:当某人在创造一样东西时,势必会把它做得很丑恶,为了创造这股张力必须付出的努力与必须作的搏斗,必然会导致某种程度的丑恶。随后模仿的人可以把它变成美丽的东西,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个东西已经被创造出来了;但那位创造者却不知道自己将创造出什么样的东西,因此他所创造的东西非丑恶不可。

这段话彰显了毕加索的伟大。

 

 

 

毕加索的画,还原到客观的对象上,其实场景都不诡异。妓院,画室,动物,海滨,斗牛场,镜前的女人,马戏团。有时候某种主题还会有一系列的画。但每张画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同。

以前我总在困惑:假使我有某种情绪,我该如何在画面上体现出来?之前总是拘泥于客观的对象,某种表情啊,某种特定的姿态;现在才明白,只要我想表达某种情感,客观对象不过是一种载体,对对象可以通过抽象、夸张、变形、色彩等一系列的运用,能使一个杯子看起来很愤怒,也可以使一张笑脸看起来很忧伤。

 

毕加索说他终其一生都在学习如何像孩子一样画画。

这个学期,我在一个小学里带了个水墨班。我没其他要求,只要求孩子们认真画。

有一节课,我让他们自由的把东西组合在一起(丝瓜、丝瓜藤、丝瓜叶),有个孩子很自然的就用几条直线把画面进行了分割,再逐一在分割出的空间内进行填充。我问她为什么这么画,她说她觉得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孩子只画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我教画兔子的时候,几乎有一半的孩子都没有画尾巴,这并不是巧合,他们不觉得这团黑墨在画面上是有意思的。画猫头鹰的眼睛,我用了两个同心圆,他们是用一根盘旋的线。

画的高兴了,他们就会按自己的心思使劲的画,随意的添加,把整张纸画满,画破为止。我教画金鱼,他们在金鱼的下面添上火山,把国画颜料当油画颜料用,火山要喷发,他们就要使劲的画,把厚厚的颜料在宣纸上使劲的捣。纸是破了,可是画面确实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毕加索,米罗,克利,这些人的某些画看起来就是儿童画。就画面而言,相同点在于,他们有无尽的想象力,只画自己感兴趣的方面,带有各种各样的情绪。不同点在于,大师们是在某种规则下游戏,还是会考虑构图,色彩的运用,画面的平衡性,等等。总体来说,画面有凝聚力,是完整的。小孩则不同,天性使然,在一幅画里,他们的情感飘忽不定,因为他们的注意点很容易就会被改变,画起画来,其他的都已经无所谓了,他们不在乎,有时候甚至是单纯的享受涂抹带来的快感。这种自由,在成人世界里,可能已经消失殆尽了。

所以,大师们尽力,去感受这种自由。

 

在一部记录片里有这样一个场景:美国出兵伊拉克之前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一个摄影师突然在镜头里注意到,墙上有一幅《格尔尼卡》的复制品,他心理上顿时感到异常的扭曲,以至于不愿意再去看镜头。{zh1},这场由鲍威尔主持的新闻发布会的背景,是两扇巨大的蓝色窗帘。

时代不同,而战争的残酷性不变。《格尔尼卡》的力量,在于它将战争的残酷性、恐怖性演绎到了{jz}。战争是一种客观的存在,一种糟糕的客观存在。高举的明灯,仍然敌不过顶上那只邪恶的眼的笼罩。如何在这一团糟的环境下带给人一种安定感?恐怕只有将现实撕碎了。让人不舒服,让人想把它毁掉,让人在战争未来临时,就产生反战的情绪,《格尔尼卡》就成功了。

丑恶,有时候比美更具有力量感。艺术就是要用这种力量,点燃人心中的明灯,推动人类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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