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桌子上,躺着一张宣纸,素白,点墨未染。
宣纸旁边的笔架上支着一只狼毫笔,砚台里睡着磨开的黑溜溜的墨水。
我随意地拿捏起狼毫笔的笔杆,狼毫伸到砚台里较醒了墨水的美梦,墨水不安分地流动着,报复着,狼毫渐渐地被染黑了。
在手腕驱使着狼毫染上墨水的时候,脑海中浪花奔涌四溅,渐次浮现出狼毫将会留在素白宣纸上的图像。
留一个张狂的草书在素白的宣纸上张牙舞爪吧……
落一个规矩的隶书在素白的宣纸上眉目传情吧……
刷一幅含蓄的墨画在素白的宣纸上暗送秋波吧……
拓一方正经的方印在素白的宣纸上狐假虎威吧……
书一个硕大的名字在素白的宣纸上歌功颂德吧……
……
染得墨黑的狼毫悬在空中羞涩地不敢频繁素白的宣纸。
无数的图像让狼毫慌张得不知所措,难以抉择。
仿佛发泄邪火似的,狼毫再度侵入砚台,粗鲁地搅动着墨水,墨水惊慌地四处游走,却始终逃不出砚台的桎梏,逃不出狼毫的毒手。
偶有溅出的墨水正在空中欢呼着自己的虎口余生,下一刻就被素白的宣纸囚禁了,徒留一个墨黑的点,正是虎口脱险又入狼口。
宣纸上出现了一个墨黑的点!宣纸不再素白了!
困扰着狼毫的图像渐次破碎变成碎片,仅仅有几幅可能的图像得以幸存,未曾碎裂。脑海的水面上浮动着无数碎片,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
刺眼的光像是xx剂似的,躁动的狼毫渐渐平静下来,砚台里的墨水终于摆脱毒手,得以安生。
狼毫一动不动地伫立了好一会儿,方才狠狠吞了一口墨水,跃到不再素白的宣纸上。
狼毫笔杆行云流水般地在宣纸上灵巧地翩翩起舞,一曲舞一气呵成,舞罢,画成。
朵朵冬梅合成一幅含蓄的墨画,旗帜鲜明地卧在曾经素白的宣纸上,对着狼毫迤逦一笑,暗送秋波。
狼毫轻轻一抖,不解风情地重新埋入砚台的墨水里。
墨水悄悄地变淡了,变稀了,褪色了。
因为狼毫哭了,它不懂它创造的墨画送来的秋波,它不懂它创造的究竟是不是墨画。
狼毫的泪水流入墨水,墨水知趣地安静着。
狼毫知道墨水的体贴,因为墨水变成了狼毫的泪水。
墨水知道狼毫的苦楚,因为狼毫的泪水变成了墨水。
曾经素白的而今不再素白的宣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狼毫和墨水……
PS:这篇小文想说很多东西,但是不想说得太直白,希望博友们能有各自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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