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前两天二老憨大姑家的女儿出嫁，让冬梅她们陪着去做新亲，这就要穿得讲究一些，她打开柜子左看右看在自己的衣服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钟意的衣服。气得她把衣服扔了一炕，开始骂二老憨窝囊，废物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给她买不起。二老憨满脸歉疚一声不吭地把炕上的衣服捡过来一件件叠好又放进柜子里。

     冬梅坐在那耍脸子。这时听到住她家对门的四嫂子站在自家门口喊孩子回家吃饭。冬梅乐了，她想起来了，前些天在城里上班的四哥给四嫂买回来的一身衣服很洋气很好看。四嫂的胖瘦，高矮和自己又差不多，借来穿穿不就行了吗？于是她就去对门的四嫂家借了衣服。看得出四嫂表面倒没说啥，心里着实的不愿借，但又不好意思不借。冬梅穿上这身衣服人见人夸，在婚礼上出尽了风头，她心里也美得要命。做新亲回来后，她把衣服就还给了四嫂。过了不大一会四嫂拿着衣服就找来了，说裤子上有个烟头烫的小洞。

     冬梅说：“不是我弄的，我没觉得烫到。”

     “你刚穿过不是xxx？”四嫂一听她这样说脸色气得煞白。

    “你咋就说是我呢？也许是你以前穿烫的呢！”冬梅不耐烦地说。

    “你这人，不是你，我还赖你不成。”四嫂气的大嚷了起来。

    “就不是我。”冬梅皱着眉头也大声的说。

“就是你！你咋这没羞没臊呢？穿了人家的衣服给烫了还不承认。”气得四嫂直哆嗦。

       。。。。。。

     两人越说越多，越吵越凶。

    在那缺吃少花的年代买件衣服是很不容易的，所以认定这条裤子究竟是谁的责任是很关键的。但谁也说不清究竟是冬梅穿时不小心给烫了个小洞还是四嫂自己穿烫得小洞，你埋怨我，我埋怨你，谁也不承认是自己烫的。这时二哥从外面回来了，在门外听明白了是咋回事了，就走进屋对气得哆嗦的四嫂说：“好了，好了，四嫂子别闹了，走，我先送你回家，街坊邻居地吵吵让人多笑话呀！有啥事和我说。”

     冬梅一听二老憨说有事和他说就更来气了说：“跟你说，跟你说有个屁用呀！不是我弄的就不是我弄的。”

     二老憨听冬梅骂他没敢接声，连哄带劝地把四嫂送回家并偷偷的借钱赔给了四嫂。

    转天冬梅一出门正看见四嫂，冬梅沉着脸“呸”的一声重重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四嫂白了冬梅一眼说：“呸，呸啥呸，呸个屁呀！你还不是赔我了吗？”

    冬梅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气呼呼地回家就问二老憨：“你给对门赔裤子啦？”

    二老憨陪着小心吭吭哧哧地说：“赔了，不管咋说都是咱借了人家的衣服，还回去时发现有洞了，你说是人家弄的咱借来时不是没发现有洞吗？以后过日子街坊邻居的谁还离开谁了呀？要不以后还咋向别人借东西呀！东西上吃点亏吃点亏呗。。。。”

    没等二老憨说完冬梅就抢白着说：“行了，行了，就你能，你个臭窝囊废，等着吧！将来谁都敢欺负你。”

    “老实忠厚常常在嘛！”二老憨讨好的对媳妇说。这要是在平时他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刚刚他正好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爷爷好象曾说过这麽句话，他感觉放在这说蛮合适的。

    “去你妈的忠厚老实常常在吧！”冬梅说完这句话气冲冲的一甩门帘进了里屋。

    为此事二老憨没对媳妇说一句责备的话，心里直恨自己没有本事给媳妇买新衣服，冬梅也怨他，好几天不理他。冬梅想着二老憨的废物窝囊不觉得让她回忆起和那没良心的文强在一起时的快乐。

     冬梅结婚二年多后，曾被选进公社文艺宣传队，也着实风光了一阵，她人长得俏嗓子又好就被选上唱样板戏去了。她扮演《红灯记》里的李铁梅，《白毛女》里的喜儿，《沙家浜》里的阿庆嫂。。。。她不但唱得好，扮相俊，那神态，表情没得挑。她记忆力特好虽没读过啥书不认得几个字。但样板戏听几遍词就都记下了。这下她可成了红人了，演出时台下挤满了人争着听她唱戏，那时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黑天白天的排练演出，有时还要去县里汇演，冬梅就很少回家了。

    演出队里有一位叫文强的邻村小伙子那年二十二了人长得白净精神，有文化，唱的也好，还会哄女人开心。冬梅和文强年纪相仿，俩人一见面就相互有好感。在宣传队里冬梅演女主角，文强演男主角，经常在一起演对手戏，接触就多。

    有一次冬梅生病了，躺在宿舍里想着自己生病了也没人管正黯然神伤。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文强走了进来了。

    冬梅见文强进来赶忙挣扎着坐了起来问：“诶，文强你咋来了？”

    文强见冬梅坐起来赶忙关切的说：“快躺下，快躺下，知道你生病了过来看看你。”一边说着一边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网兜，网兜里面有几个苹果和一瓶红果罐头。

    冬梅说：“来看看我就很感激了还带东西干嘛？”

    文强说：“就托人买了几个苹果和一瓶罐头，让你败败火，本来还想买袋麦乳精啥的但没买到。”

    冬梅看着英俊的文强和摆在桌子上的吃食心里除了感激还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升起。心里不自觉得拿眼前的文强和二老憨比了起来，她不觉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脸不自觉地红了。

    自那次冬梅生病后，文强和冬梅的关系拉近了很多。冬梅在家时好吃懒，但她看别人穿毛衣很好看她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给文强织一件。她努力的和别人学如何织毛衣，夜里不睡觉地织。辛苦了仨月才把毛衣织成送给了文强。这也是她一生中亲手织得{wy}一件毛衣。后来和文强分手后就再也没有织过东西。吃饭时赶上菜里有肉自己馋也舍不得吃总是偷偷的把肉拨给文强。每次唱完戏文强都悄悄地把水杯递给她。俩人相望的眼神都充满了爱恋。在文强眼里冬梅真是xx无缺，一颦一笑太迷人了，在冬梅的眼里文强英俊潇洒，体贴相知。两人{yt}看不见对方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

     文艺宣传队里有一个叫瑛子的女孩，时间久了大家都看出瑛子喜欢文强。冬梅听到队里人总是把瑛子和文强扯在一起。这天大家排练完闲着没事在一起闲聊。队里爱说爱笑嗓门{zd0}扮演《红灯记》里李奶奶的那个女人说：“瑛子你得主动点，再不主动点就让别人抢走了。”别的女人也应着她的话说。女人们又开始逗文强。冬梅看文强也不气恼，自己感觉心里很郁闷就没心思再听下去，扭头没精打采地回到宿舍。不一会就听见敲门的声音。她打开门见是文强。

    “咋走了，你是不是为他们开我和瑛子的玩笑生气了？”文强着急的问。

    “我生啥气，关我啥事？”冬梅没好气的说。

    “别听他们瞎扯，我和瑛子没事，真的没事。”文强看着冬梅欲怒还娇的表情心里不觉一动。

     冬梅想想文强追过来向自己来解释还是很在乎她的就转怒为喜了，不再生气了。

     文强见冬梅不再生气兴奋的说：“和你搭档唱戏我特能进入角色，一点也不累。”

    “ 呵呵呵，我也是”冬梅眨着眼调皮地笑着说。

    文强看着调皮的冬梅更加动人由衷的说：“你真好看！冬梅！”

   “真的吗？”冬梅用手把头发往耳后掖了掖，露出白皙的耳朵和脖子。

   “真的”文强看着冬梅的这个动作心动不止。

    “你将来找对象找啥样的？”冬梅试探的问。

     “就找你这样的。”文强语调有些挑逗。

     冬梅脸一红：“你长得这样好，肯定能找到比我好的女孩。”

     “找到你这样的我宁愿抛弃一切。”

      冬梅听文强这样说心里高兴，表面上撇撇嘴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文强看到冬梅这个表情伸出中指和食指发誓说：“我保证说得是真话，我从不撒谎，我向xxx他老人家保证。”

     “你和我说这些有啥用，别忘了我是结了婚的女人”

     “结婚咋了，我就喜欢妹子你，结婚咱们就不能好了呀！？”

     说着文强把冬梅的手抓住了就势放在嘴边吻了一下。羞红脸低着头的冬梅往外抽了抽手，文强没松开。文强就势一拉把冬梅拉到了怀里。她笑着，身子无力的摆脱着，文强一下子嘴就吻到了冬梅的嘴上，她开始还左右躲闪着，但不一会就主动的去吻文强了。文强在他身上乱摸着，用舌尖去吻她的耳垂，脖子。俩个人不一会就呼吸急促很快的进入角色，水乳交融了。文强和冬梅就这样偷偷的好上了。冬梅自从生活中有了文强，文强就像她生活中的一缕阳光，她开始觉得老天对她不薄。她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中。

      文强经常偷偷地给冬梅买她喜欢的东西，冬梅觉得和文强在一起时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知道了什么叫爱情。她越发的在心里讨厌二老憨了，宣传队就是放假她也很少回家。团里也有人看出她和文强关系不一般，也传出了一些闲话。他们做得比较小心。谁也没亲眼看见过啥。也就相安无事。过了一段时间县京剧团要从他们宣传队招两名正式演员。其中一个条件得是未婚。文强唱得好当然是{dy}人选，冬梅唱的也好但她结婚了人家剧团不要，同时把没结婚的瑛子选上了。文强在做正式演员和冬梅两者之间选择了前者。文强临走时哄冬梅说等他在县剧团站稳脚后就想办法把她也带过去。文强走冬梅心里很难过。文强走了后，冬梅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孩子是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