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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媒体热点很多,这厢里多空双方正为中国人距离诺贝尔的远近狼烟四起,那厢里两个大学教授又为剽窃丑闻穷追猛打你死我活,再加上稍早时阎老爷子签售遭到掌掴,学界惹起麻烦来一点儿也不比中国足球能力差。羊很想重复一遍“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就是问题成堆的地方”,但想想现在随便识得几个字的都自视甚高,自诩专家学者,而且,知识分子早都成了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属于领导阶级,因此,乱说难免再遭围殴,本想把想法当唾沫,一吐了之,然而,看了杨金之争,羊还是忍不住有牛的习惯。
金是什么人羊此前可以说是闻所未闻,杨倒是名声与动静都很大,随便在网上搜一下,“杨帆门”几与“拉链门”相当,工作关系,羊偶尔也会看到一两篇杨教授的经济论文,大抵知道杨教授是混那一碗饭的。
“杨帆门”开张后,网上曾经议论纷纷,挺派与倒派可以说旗鼓相当。以羊眼见,无论最终孰是孰非,当教授沦落到靠武力留住学生的时候,你不得不相信一个惊人的事实:中国教育事实上已经不止是悲哀,而是垂死。当然教授有其可爱的一面,自己奉天职,学生至少得尽人事,否则误人子弟,对不起教授的称号,于是出现了牛不喝水强捺头的局面。从事后学校对杨教授的处理看,杨教授的行为虽然有些丢面子,但总体上还是得到学校支持的,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学生不听课已经不仅仅是教授上课水平高低的问题。立足中国高等教育的现状,羊倾向于认为,“杨帆门”尚不至于构成丑闻,杨教授的行为甚至还有些为中国高等教育做{zh1}抗争的味道。
然而,最近出现的杨金之争就有意思得多。两个大学教授,这一个指认另一个剽窃,另一个则回头举报这一个剽窃。本来天下文章一大抄,无抄不成书,特别是中国人文科学,基本上就是你抄我我抄你,因此,一篇论文一本专著,被人发现有剽客的影子,按说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低调处理,相逢一笑,但这种想法显然是以羊之心度教授之腹。
教授是干什么的?表面上看教授是教书育人的,但这都是面上的功夫,私底下大家都知道,比较接近一二流的教授现在都在当独董,做项目,搞讲座,办培训,而只有沦为三四流的教授则在将就着上课之余抄文章,抄专著,然后申请国家什么基金,领取校方津贴,同时用来提职称,拿工资。从杨教授与金教授围绕职称从而是否涉剽问题打成一片,至少可以做出基本判断:俩人半斤八两,三四流而已。俩三四流的教授,居然打出气势来,这也相当不容易。但从两人拿出的东西看,境界还是不同:
杨举报金的是一本书,据说这本号称23万字实际只有18万字的专著有10万多字几乎跟一个什么局长的论文一模一样,而这个事实白纸黑字无法抵赖。按理说这即使不算捉奸在床,也算是拿到了莱曼斯基的蓝裙子。但怪就怪在,据杨教授公开的博客内容,在培养中国法律界精英的大学里,就这点儿破事认定了差不多一年,还没弄出个结果,金教授矢口否认,倒打一耙,而学术委员会意见分歧,出不了定论。看到这一幕,就不难理解周老虎的事情何以要拖上一年。更怪的还在于,某省组织部还为金教授出具了证明,证明早在某局长论文出版前金教授就已经向他们提交了这部书稿。考虑到这部书稿研究的是人才问题,因此送到某组织部也不能说xx没有可能,但一个博士生导师,辛辛苦苦爬格子弄出来的宝贝儿,不先送到出版社赚银子,而是送到组织部门,是否有弃教从政的打算不得而知,而且,从目前公开的、接近单方面说法的资料看,确实无法清楚判断这部书稿何以离奇地藏匿到那个组织部。
官司打到这个程度,必然引出另一个麻烦事,就是说如果金教授没有当剽客,那么,涉嫌被剽的局长就xx有可能转身变成了剽客。这也不是不可能,既然是局长,很可能是在职读研,这年头在职读研的领导干部有几人能放低身段,亲自操刀?找个抢手东拼西凑xx是有可能的,也许抢手正好有机会接触到金教授的文稿,于是先下手为强,把金教授给剽了,而金教授自己还蒙在鼓里,从目前看,金教授就是这么说的。倘真如此,只能怨教授自己不小心,因为这种官司打起来也是挺费功夫的。
就金教授这事来说,不管谁剽谁,至少杨教授的举报是没错了,金教授需要做的是找局长算账,甚至不惜启动诉讼程序证明自己是被剽而不是剽客,现在金教授放下局长不管,一口咬定是杨教授是跟自己过不去,这多少有点辱没了中国政法大学,所谓耳濡目染,如果不是金教授过于专注于自己的研究范畴,没被政法的法律氛围熏着,就是政法大学根本没有法律气息。
说完东家说西家,说完金教授再说杨教授。金教授不管出于报复还是出于正义,其举报杨教授当剽客的事羊大致还是认为客观存在的,尽管杨教授为了洗清自己,找了学生出来为自己作证,杨教授忘记了一点,从法律的角度看,这明显是利益关联人提供的证词,并没有多大效力。当然跟金教授相比,杨教授显然更有理由理直气壮,因为金教授涉剽双方怎么看都有点儿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劲,而杨教授则无非潜规则了一下学生:一个在读研究生甚至已经工作的普通讲师,要想发表一两篇文章,其难度决不是羊在自己博客里胡说八道那么容易:只要网管没发现敏感词,一切就OK,那怕有个把敏感词,发表也没问题,只是算内部出版,别人看不到。而如今要想把自己的论文发表在传统媒体上-过去叫码成铅字的,要么找人,要么出钱,更恐怖的是,在很多时候即使出了钱也未必能如愿,还有可能给发表到假冒期刊上。最为可靠的办法就是找个托,拉大旗做虎皮,弄个名人-或者领导,或者名师-当第二作者甚至{dy}作者,从而达到发表文章的目的,反正媒体发表文章从来只看作者不看作品的。对于名人而言,发表文章越多名气就越大,就跟百家讲坛上混脸熟一个道理。甚至还可以凭空拿到稿费,名利双收,何乐不为?因此,研究xx表文章顺便署上导师的名字基本上就是当前高校学术的潜规范,如果教授有什么问题,最多也只能算是通奸,如果连这都算成剽客,羊保守估计,中国教授中至少95%逃不了干系。从这个角度看,金教授拿出这种问题说事,明显有些狗急跳墙,而杨教授找学生做证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当然另一方面也能看出来,杨教授本来已经潜规则了学生,现在有人说出来他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非要让学生站出来证明杨教授连半推半就都构不上,纯属被学生下了套。这就很不地道。如果杨教授能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就是指导了一下学生,帮改过俩仨错别字,因此对论文是有贡献的,列个第二作者还不名正言顺?也许金教授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羊忽然就想起爱因斯坦当年为猫挖的两个洞洞,原来中国学者也是可以这么可爱的。
老实说,羊一直认为中国高校学术乌烟瘴气,黑幕重重。因此,无论是杨教授还是金教授,无论是举报剽客还是揭开潜规则,本身都是对净化中国学术空气的重大贡献,都是正义之举,虽然这多少有些争当污点证人的感觉。至于谁是剽客,采取什么剽法,相信不用论证,看客自有判断。比较滑稽的还不是杨金二人互掐的表现,而是政法大学对两位教授的处理,不出结论,各打五xx板,还理由特别耐人寻味:影响了政法大学的声誉。这羊就想不明白,到底是教授当剽客影响了学校的声誉还是揭开涉剽黑幕影响了学校声誉?无法深究,也无力 深究,面对粪坑,还是绕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