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次《The Limbless Climber》,禁不住往自己身上联想,因为经历太相似,好像看到了自己,虽然我没有片中的主角伤的严重,心路历程也不相同。主角是一个登山者,年轻时由于年少轻狂,在攀登一座雪山时被暴风雪困在山上,xx导致自己截肢、同伴冻死。15年后,在没有手脚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去攀登马特洪峰,一座对正常人都非常有挑战的技术型山峰。为什么登山有如此的吸引力?其意义何在?这些问题其实也在问自己,受伤之后,为什么2014年7月份去攀格拉丹东,10月份去爬半脊?
登山最初吸引我的地方现在也说不清,或许像爱情一样每个人注定有一个xx的人,每个人也都有一个最喜欢做的事情,而我的或许就是登山。第一次登山是2009年去爬玉珠峰,整个过程中有一些很特别的、日常生活中很难体验的东西,比如第一次到西部高原的兴奋、罕见的高山风景、好玩的队友、历尽艰辛登顶后的满足、完成挑战的喜悦等。
这些东西确实非常吸引人,但我在第二次登山,即2010年1月份攀登雪宝顶西壁时体验到一种感觉——攀登过程中的专注——才是登山真正吸引我的所在。虽然那种体验很短——可能只有两三个绳距,但整个人仿佛被施了魔咒,被它牢牢困住,一次次回到山里去寻找那种感觉——攀登时,你与山融为一体,旁若无人,心无他念,专注的挥舞冰镐、踢踏冰爪、移动身体,仿佛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与高山进行心灵的对话。当然,获得这种体验很难,条件很严格,路线的难度必须合适,太容易时会被其他事物分心,太难时会恐惧、挫败。虽然那次没有登顶,风景、队伍氛围也不如玉珠峰上的好,但却是印象最深、对我影响xx的一次登山。从那以后,就深深染上了登山的毒,如饥似渴地了解、收集一切跟登山有关的技术、书籍、影像,想法设法加强体能和技术,盼望着下一次攀登。
2010年我作为攀登队长,跟山鹰社登山队一起攀登了西藏的卡鲁雄,山峰难度不大,虽然领攀了很多路段、登顶时甚至还遇到了静电雷击这种罕见天气,但却没有找到那种专注的感觉。当然也有其他的收获,作为攀登队长,需要负责所有与攀登相关的事情,比如制定攀登计划、联系向导、安排物资与日程、侦查、选择路线,这样一个职务使自己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登山,了解登山的更多的方面,也对社团登山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认识。当然为了做好攀登队长,需要学习更多的知识、拥有更强的体能和更好的技术,这样一段准备强化经历无疑对后面的登山是有帮助的。
Fenix签约运动员李赞
卡鲁雄以后,虽然仍跟社团有很深的联系,但在社团的登山或其他活动中主要扮演辅助角色,渐渐开始了自己主动组织或参与的攀登。2011年1月跟赵兴政一起攀登了四川的尖子山,虽然那种专注的快感很淡,但是初尝朝思暮想的阿式攀登的味道令人非常兴奋。简单、纯粹、公平、Ropemate、优雅,这些代表阿式攀登的词汇已经阅读过成千上百次,这次切身的实践赋予了它们具体含义,使它们不再是模糊的感念,虽然这些含义还很肤浅。
毕业以后,没有抵挡住攀登的诱惑,辞去了干了半年的工作,2011年10月到11月期间,跟一些优秀攀登者在山里呆了一段时间,自己的攀登虽然不太顺利,但领略高水平攀登者的优秀素养和对山的理解,见识了一些大路线的开辟,对远征探险的这个词有一点大致的概念。跟这些高手沟通交流之后,路线这个词的含义更加丰满,不再仅仅跟山脊、Face等模糊的地理特征相关,它多了一些定语,比如安全、可行、优美。再次面对一些山时,自己也开始学着在错综复杂的地理特征中描绘心仪的路线。
2012年10月,终于有机会在一片未开发的山区自由的描绘心仪的路线,其中主要目标是白马雪山的主峰。结果是登顶了三个小的山头,没有完成主要目标。2011年12月看到白马雪山时,几乎觉得自己可以随意在上面描绘心中所想的路线,但是真正去到它的跟前,走进它才感觉到它的狰狞与不善。在山脚下呆了半个月,作为适应完成了三个小山头后再次面对它时,心中少了一些紧张与不安,平和许多,但是由于时间原因只能离开。虽然没有完成预定目标,但是这次经历教会我了心态与心理适应的重要性。
3年多的经历,技术、体能、经验与心态的储备几乎为自由追求念念不忘的专注的快感奠定好基础,但是2013年的事故将一切归零,甚至减到负值。刚开始躺在床上的期间,虽然疼痛和不便是xx的,但自己依然固执或天真的认为能够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所以积极恢复,坚持锻炼可以锻炼的部位,期望自己下地走路时不会耽误太多。但是当真的下地走路,发现自己的努力几乎无用,再次攀登的希望遥遥无期时,真的心灰意冷,极度失落。这种负面的情绪也严重影响甚至伤害了一直陪伴照顾的女朋友,最终导致分手。后来通过一段时间的调节以及几位好友和同事的开导与帮助,心态慢慢回升了一些。
2014年1月在上海做康复获得了极大的进展,仿佛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心里又重新燃起了信心。当然这一次的心理响应更加成熟一些,没有像躺在病床上时那么急功近利、浮躁,不切实际地希望马上见到结果,而是相信付出总有收获,即使来得会晚一些。2014年2、3、4、5月份,身体逐渐好转起来,开始一件件捡起以前的运动,顶绳攀岩、结组、先锋攀岩、慢跑、走扁带,甚至还开始了以前还没来得及进行的传统攀岩。每捡起一项运动,自己仿佛习得了一个新技能,那种兴奋与喜悦甚至比受伤之前更甚。当然,疼痛与不便虽然减弱,但依然存在,走路步态依然有点不正常,长距离走路依然脚疼,先锋攀岩依然不能脱落,但我切实能够在进行这些运动,并且能够看到进步,看到付出会有收获的证据。“不幸中的万幸”,“起码你还活着”,一年多后才真正领悟病床上好友劝慰的话。
2014年5月份时身体的恢复程度让我对再次登山有了一些信心,就申请了跟山鹰社7月份一起攀登格拉丹东。几个月再次进行一些运动的经历让我认识到脚伤还会持续一段时间,7月份时还不能xx康复,要想登山只能调整行动思路——慢慢了解自己的身体可以持续运动的极限,并在心理上学会适应运动中出现的一些疼痛和不便。
7月份,在队友的支持与帮助下相对顺利地登顶了格拉丹东。登顶时虽然只身一人,但我知道这是许多人支持与帮助的结果;登顶时虽然只走了5个小时的路,但我知道这是上千小时训练后的结果;登顶时虽然心理异常平静,但我知道这是跌宕起伏后的结果。
经过三个月的准备,7月7号,登山队带着半个月的给养和装备到达格拉丹东大本营。大本营建在河谷中一片平坦的草地上,可以看到格拉丹东的全貌。建营、整理营地、休整、整理装备、适应性行走,前两天的活动轻松而悠闲。7月9号,攀登队长带着几个有经验的老队员和两名教练上山勘察路线,确定了C1的位置。10号,大xx向C1运输一些技术装备,并获得一些高度的适应。兴奋与激动中,我也迈出再次登山的第一步。之前训练时爬过香山和阳台山,大致了解脚在山坡上的表现,但没有绑上冰爪在雪坡或冰坡上行走过。
上冰川之前一直走在队伍的后面,绑上冰爪,再次踏上冰爪的兴奋感冲淡了疼痛,支撑着自己带着两个新队员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过冰河,爬暗缝,绕冰丘,仿佛回到久违的故乡重拾童年的趣事,自然按照几乎成为本能的最深处的记忆行动。到达C1坐下来休息时,随着肾上腺素水平的回落,脚步的疼痛和肿胀越来越明显,用雪镜袋临时制作了一个冰敷袋简单冰敷了一会。全xx友上来时天气突然变坏,能见度骤降,并且下起了小冰雹,引起了一阵小恐慌。但是这种恶劣天气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在大家还在考虑何种选择时就结束了,格拉丹东仿佛只是让大家领略一下她的善变。
如进山之前预料的一样,下山的压力更大,更加折磨。脚像充电电池一样,只能持续固定的时间,过了某个节点后,疼痛会骤然增加,控制力大大减弱,所以行进速度非常慢,当时那个节点是3个小时,也就是上到C1的时间。冰川上的地形相对比较平坦,不需要太强的控制力,所以相对比较好走。冰川到本营首先是一段破碎的碎石坡,然后是几条需要绕过的冰川融水泛滥形成的水沟,走到本营后接近崩溃,强撑着吃了饭,上了厕所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这次上山经历让我了解到,我的脚只允许在冲顶时再上山一次,不能为了适应再次向上行走。
后面几天一直在大本营呆着,歇歇腿脚的同时,顺带提升了烙饼和双升技术。今年大本营的生活是缓慢而安静的,没有信号,没有游客,真切而彻底孤独,也给人一段可以放下日常中的琐碎事务,清空自己的机会。
7月15日,经过5天的修整后,跟随C组再次上山准备冲顶。第一天到C1,由于已经走过一遍,轻车熟路顺利到达C1。第二天,脚几乎从前一天的疲劳中xx恢复过来,也没有感觉到高反的影响,在脚还没有出现疼痛、雪况没有变差之前就从C1走到了C2。晚上睡觉时天空飘起了雪花,但大家还是定了3点的闹钟准备冲顶。第三天,早上3点醒来时依然在下雪,后面每隔1个小时观察一下,一直到6点都在下,遂取消了冲顶的计划,决定等待一天,第四天再冲顶。10点钟起床后天气晴好,向上走了300米,一方面是观察上面的路线,一方面是把路线绳从积雪中挖出来。C2营地出门就是一个100多米的雪坡横切,通过时下方流雪的痕迹依然清晰,所以非常担心发生雪崩,想快速通过。但是那段又是一个软雪坡,通过时脚非常容易陷下去,所以又不能太用力踩踏雪面,也就不能走太快。想逃又逃不掉的无力感,xx由于害怕陷下去,只能一路爬着过去。休整一个下午,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仍然是定3点的闹钟,准备冲顶。
第四天,凌晨4点出发,满天星辉,寒风吹面。心惊胆战的横切过雪坡走上山脊,继续走在前面,挖出被埋的路线绳,随着高度的增加,坡度也逐渐增加,步法不断的变化调整,减少疼痛部位的受力。天亮时来到了难点处,一段30多米的接近70°的陡坡,非常暴露的横切和一段雪岩混合地形。没有思考余地,无所谓法式德式、一切只能本能的按照疼痛感最小的方式向上爬。难点过后就是路线绳的末端,前面是一片开阔平坦的雪原,然后就是顶峰。风更加大,休息等待15分钟后独自穿过雪原,翻上顶峰前的小山脊。根据队友提供的信息山脊上有路线绳直通顶峰,但是搜寻一番无果,自己只有继续向前。早上8点,出发4个小时后终于来到顶峰。没有通报,没有欢呼,2分钟后在大风的催赶下,沿着挖出的路线绳下撤。脚似乎也调整到冲顶状态,直到下完难点,才恶化到不易控制的状态。11点半,xx一次爬过营地前的那段雪坡后,倒进帐篷,长舒一口气。经历过这一番后,我知道后面的路再难,自己也可以撑到大本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头灯,这次全程使用的都是Fenix的头灯,而我自己戴的就是HL50。这款头灯是从Fenix研发出样机的时候xx学校的教练团队就在测试了,可以说xx是为了高海拔登山而设计。不得不提这款头灯在低温中的表现,由于使用的是一节耐寒的CR123A锂电池,使用下来非常稳定,丝毫没受低温的影响。70多克的重量戴在头上几乎没有存在感,但是却是亮、非常亮,全程使用下来亮度依旧,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登顶格拉丹东与其说是以前的技术、体能、经验、心理储备的结果,不如说是自我认识、自我调节、心理与身体相互适应的一次成功。从躺下到登山的18个月间,自己对身体的认识不断加深,心理调节逐步成熟合理,心理同身体的博弈逐渐平衡,最终能够抓住机会登顶。
受伤之前,努力加深对山的认识,追求与山对话的专注感;受伤之后,不停发掘对自己的认识,探索身体的可能性。都是探索认识,一个对外,一个对内,可以说是天意弄人,我更愿意相信是命中注定。登山依然是我最喜爱的运动,依然追求那种专注感,但受伤之后我渐渐明白,那种专注感不仅可以从与高山的对话中获得,也可以从与自己身体的对话中获得。10月份去攀登了半脊,虽然没有登顶,但我更进一步了解了自己的身体,加深了对自己的认识,在探索身体可能性这一点上是一次进步。
登山不是特别的,它跟其他运动或工作一样,都是探索外界、探索自身的途径。而探索获得的喜悦与快感可能是人类孜孜以求的存在意义之一。只要喜欢它,其他运动或工作中同样可以发现类似登山带来的探索的喜悦,发现人生的意义。(本文转自《户外》杂志OUTSIDE中文版100期,内容略有改动)
Fenix作为全球xx户外运动照明品牌,倡导“安全户外、快乐户外”,产品涵盖中xx手电、头灯、自行车灯、营地灯等。目前Fenix照明运动产品已全面进驻全球各大核心户外、军品连锁渠道,在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均有销售。